只是个咖啡渣

* 关於影山死亡是参照动画
* 基本上以动画剧情为主，游戏剧情为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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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中田和鬼道是在医院大厅相遇的。

由於Mr. K为前任监督的关系，警方第一时间通知了那位好不容易归队的义大利队监督，在场的费狄欧和中田才一并得知Mr. K车祸死亡的噩耗。费狄欧脸色当场刷白、双腿险些支撑不住身体，中田当机立断扶住他、示意路卡赶紧带走露雪。

跟著警方和监督来到医院时，非家属的身份让他们一度遭到院方阻拦，费狄欧却在此时展露他坚强的一面，冷静说服院方让他们进入太平间。

『他是我们的监督，即使他另一个身份是国际通缉犯，都不会改变Mr. K曾带领我们赢得胜利的事实。所以，请不要剥夺我向他最后一次道谢的机会……』

费狄欧低头向拦阻的警卫请求放行，声音冷静得过份，彷佛叙述一件毫不相干的故事。警卫被费狄欧的气势震住，只好按下对讲机通报这件案子的负责人――鬼瓦警官。

『让他们进来吧。』鬼瓦警官的答覆是一如既往的乾脆。

两人道谢后，并肩踏入那道隔绝生死的入口。

「费狄欧，抬头挺胸。」他用肩膀抵著费狄欧，尽管自己对生命逝去的残酷能够坦然看待，对历练尚浅的费狄欧而言，Mr. K死亡的冲击太过剧烈，难保他不会失去理智。自己只能引导他正视现实：「Mr. K不会想看到义大利的白色流星软弱的模样。」

费狄欧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算是接受他的劝阻：「嗯，我可以的。」

可以才怪，他皱著眉头想著，费狄欧那双天空蓝的灵活大眼早覆上一层灰蒙蒙的死寂。

看到Mr. K裹著白被单的尸体后，就连自己也不禁撇过头――并非因为男人凄惨的死向，而是费狄欧太过悲恸的哭声，让他不忍再将那一静一动的对比留在视线里。

於是他离开了，留下费狄欧用全身的力气哭嚎，对那位用冷酷的眼神瞪视足球、却又比谁都喜爱足球的金发男子倾吐……连当事人都还弄不清楚、就被扼杀的感情。

哭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他离开太平间后便去找大厅的贩卖机购买维他命饮料。他会让费狄欧在今天好好哭个够，明天过后，他们的白色流星依旧得在义大利晴空下划出耀眼白光，引导追随者们重新步向胜利的途径。

请体谅他的严苛，因为他不可能让死去的人阻碍费狄欧和吟游诗人队的前途。

揣著饮料和坚定想法欲回太平间时，醒目的红色披风忽然挡住他的去路。

「带我进去。」

简单四个字背后，隐藏了多大的悲伤？

他不想知道，也没探询的义务。

萦绕在鬼道身边的气息是一股拥有侵蚀效果的冷寂，不分对象的钻入他人感官神经，逼得四周一起承受那些说不出口的沉痛。

该让鬼道跟费狄欧碰面吗？他有一瞬间的迟疑，却想不到理由拒绝。

「中田，你一定知道影山在哪里。带我进去。」鬼道又说了一遍。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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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瓦警官，请让我见总帅。」

鬼瓦注意到他的用词，不著痕迹地抖动眉梢。『见』――同时也代表『会面』，死人如何能跟活人有互动呢？

「鬼道，请节哀顺变。」鬼瓦用另一种方式试探鬼道的精神状况：「你得先有心理准备我才让你进去。车祸的亡者……死相通常不好看。」

「啊啊，我大概猜得到。」鬼道机械般的回应。

「警官说的没错，Mr. K……影山零治他左半身直接被小货车冲撞，整个人撞飞到**局的自动门后造成脑震荡，加上肋骨刺穿肺部，据救护员说法是――当场断气。」

「中田！」鬼瓦不赞成的喝阻中田『生动』的形容。

鬼道率先抬手制止还欲往下描述的中田，淡淡说道：「谢谢你，我等一下就能亲眼看到了。」

「你有觉悟就好。」中田乾脆的转身朝休息室方向迈步，却在转角时停下，压低声音道：「希望，短期内大家都不会见面。」

鬼道用沉默代替回答。

「你……唉，进来吧。」鬼瓦无意干涉双方之间那若有似无的烟硝味，毕竟有太多事情等著他去处理。

他拉开厚达一个指节宽的铁门，死亡的气味老早等在门后叩关。无数条由冰冷萃成的丝线织成一张大网，以眨眼不及的速度缠住瘦小男孩的身体猛地往内拖，『啪！』一声、红色衣角的残像分明还留在视网膜，铁门却已完全隔绝两人。鬼瓦莫名其妙的看著那扇门，很肯定自己没有施力，那是被一道无法解释的强烈外力夺取控门权所造成。

五分钟，鬼瓦在心里默念：影山，我只给你五分钟，好好向你最喜爱的孩子道别吧。

鬼道掂著脚尖走到铺垫白布的病床后拉下护目镜，两道鲜艳的红纹在他眼周烙印成圈，让暴凸的眼球更显得浮肿。尚未发育完全的喉结在狭小的喉间咕噜滚动，他的呼吸越发急促，到最后甚至得依赖五指抓牢面部肌肉、才能不让辛苦构筑的镇定表情崩溃。

『呼吸的节奏乱了！鬼道，我一再地告诫你，不管遇到什麼状况，都要保持呼吸频率。司令官绝对不能自乱阵脚，你必须制造出能获得完美无缺胜利的情景！』

「……胜利后，又能怎样呢？总帅……」

鬼道捂著嘴唇、手指轻轻掀开白布边角，瞄了一眼立刻盖回去。

「呜呜……呜呜呜……」

他的呼吸幅度蓦然增大，不成句的悲鸣不断从掌间溜出，鬼道再也无力打直背脊，双腿一软、重重跪在病床触地的支架旁。

「哈……呃啊……总帅，影山总帅……」不知不觉串珠大小的泪水沾满脸颊。鬼道用彷佛攀著浮木般的力道抓紧一根钢架，压低声音啜泣著那位陪伴自己大部分人生的名字。「总帅……你不是想要用重新开始吗？为什麼会用这样的方式离开我？我不懂、我不懂……」

等到鬼瓦偷偷开了一道门缝窥看时，他只见到一个被红色披风从头包覆到脚的蜷曲身影，看似肩头的部位高速颤抖，毫无遮掩的哭泣声震荡在没有温度的密闭空间中。

鬼瓦阖上门，倚靠在墙边又等了数来分钟后，鬼道一副无事人模样的走出来，但红得像是磨过沙砾的鼻子和脸颊上的湿痕仍出卖他曾经哭过的事实。鬼瓦递给鬼道一包面纸，却遭到婉拒。

「谢谢，我没事。」

「这样啊……」

「啊啊，我希望能了解一下警方调查……呃，死……因……的进度。」在提及『死』字时，鬼道迟疑了很久，才用很含糊的声音盖过去。

但他还是说出口了。鬼瓦真正松了口气，他明白鬼道已经接受影山去世的事实。

「没保护好影山的人身安全是警方疏失，这点我真的觉得很抱歉。」鬼瓦严肃道：「验尸报告出炉后我会复印一份给你。」

「嗯。」

「你要回旅馆了吗？」鬼瓦觉得还是尽早让鬼道离开比较好，让心智未臻成熟的孩子接近死亡，并不含任何值得称赞的教育意义。不等鬼道应声，他擅自安排鬼道的去处：「我收到消息， 世界杯主席贾尔席多来医院关切这件事，现在记者都集中在大门那边。你从后门离开吧，难保记者不会查到你跟影山的关系。」

「知道了，我等您的消息。」鬼道强打起精神回答。

鬼瓦将他送入电梯里，在电梯门关闭前，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外表鼓鼓的感觉有点重量，鬼道接过时却意外的发现很轻。鬼瓦谨慎地开口：「这不是证物……就还给你吧。你只要专心踢球就好，影山的事，我发誓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鬼道虚应点头，不知听进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