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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陽04-06


2011-12-28 09:52 /
04
两粒杏子大小的眼珠在黑夜里淌着透明的水光,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一片垂落的壁纸,放任沿着脸颊滑下来的泪水沾湿枕头。

从体内分泌出的温热液体低落不久便让空气吹凉,耳朵后面冰冰湿湿的,让本身就不自在的影山辉更觉难熬了。

睡不着。

辉紧紧阖上眼皮、眉头皱成一团,并非强迫入睡的举动,纯粹想将遮蔽视线的泪水赶出眼睛而已。他抽了抽鼻子,尽管『老师』在睡前就帮他盖好棉被――由脚底板捂到脖子,密不透风的――辉依旧冷得发抖。

原来孤单的感觉这么冷。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成四方形的白纸,手指小心翼翼地翻开,借着门缝漏进来的走廊灯光细细阅读起来。占据中间的线条直横交错成一道手绘地图,起点和终点之间的歪七扭八铅笔痕连接成路径,那是自己再三向老师询问、确保自己没有搞错方向的杰作。

没有时间了,辉心想,再不行动,他将永远失去选择的机会。

天怎么还不亮?

这是影山辉在社福机构与不动明王初次碰面后的第二个失眠的夜晚。

05

相依为命的母亲上午在医院去世后,一名自称是社工人员的中年阿姨带走了他,用安全带系住他的惊惶。

她说别担心,我们要去很多玩伴的地方。

车上有股药草茶的味道,熏得辉屡次憋住呼吸;经过商店街时,阿姨问道:「都到中午了,辉想吃什么?」

辉面有难色地摇头,他没有食欲,只希望能快点抵达目的地。

阿姨露出同情的微笑,叹口气说她饿了,不然吃拉面吧?

嗯,辉点头,他没有让对方饿肚子的理由。

下车后,她牵着辉走进路边的拉面店,小小的手掌被她胖胖嫩嫩的手握住……很暖和,辉却想挣脱开来。

还是妈妈的手好摸,就算冰冰硬硬的,仍是全天下最好摸的手。

他瞄了招牌一眼,跟着念道:「雷、雷……?」前两个汉字他认识,最后的字想不起来,他的汉字考卷总拿不到高分。

拉面店里全是豚骨汤的味道,闻起来十分美味。辉听见自己肚子咕噜咕噜叫,盯着墙壁上写着菜名的招牌出神。阿姨点了一碗豚骨拉面、正要问辉想吃什么时,低头坐在台前看报纸的老人先开口了:「汤还没好,现在只有干面。」

「已经中午了,你还要不要做生意!」阿姨有些生气,尖尖的声音让辉想摀起耳朵。

老人放下报纸站起来,辉才看清他的长相,第一印象就是:这人好可怕!

辉的害怕是有根据的:老人的打扮和拉面店的气氛极其不和谐,光脸上那副圆形墨镜就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他满嘴花白的落腮胡、加之拒绝的冷硬话语,辉忍不住抓紧阿姨的手,就怕一言不合,对方会像电影演的那样、抓起手边的菜刀砍过来。

阿姨轻轻甩开他――她得空出手好表达她对老板不敬业的愤怒:「我并不是因为自己想吃汤面才点的,这孩子已经一天没进食,要不希望他闻到味道能产生食欲,吃什么根本无所谓!」
老板锐利的目光移转过来,辉瑟缩了一下、低头不敢对望。

「小朋友,你想吃什么?干面?煎饺?」老板问,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

「我……」早些时刻他还能坚持说不饿,如今社工阿姨都亲口说是为了自己,若他乖乖点菜大家都会比较开心吧?

妈妈不在了,他不能给任何人带来麻烦,顶多去厕所偷偷吐出来就好。

「请给我干面。」辉大声说完后偷瞄了社工阿姨一眼,见她表情和缓才松口气。

「好,两碗干面,稍等。」老板把报纸折好,转身下面去了。

阿姨看到辉愿意吃东西立刻露出释怀的笑容、不再和老板的态度计较,坐到辉的对面,笑容和煦道:「影山君,可以叫你辉吗?」

「啊!好的!」小小拳头端正放在并拢的膝盖上,辉的坐姿十分拘谨,社工阿姨一看便知这孩子内心正处于一种紧张状态,应对得更加小心。

「辉,阿姨再正式自我介绍一次。」她说明自己来自政府管辖下的儿童福利机构,因为辉的母亲在医院过世时并没遗留任何相关亲戚的联络方式,院方便委托她们代为协寻。「你知道妈妈还有跟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联络吗?或者,其他的亲戚?」

「……没有。」辉艰难的开口:「一直都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

「明白了。」这孩子外表看起来开朗,实际上防卫心很强。她不再追问,转移话题道:「辉平常有什么爱好呢?」

「咦、啊?」辉怔愣半晌,才迟疑道:「看书……算吗?」

「哈哈,问的是你的爱好,阿姨可不知道呦。」

哈哈,辉干巴巴的扯开嘴角陪笑,暗地却拼命乞求对方别再和他谈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他只想知道大人们会如何决定自己的未来,他甚至准备好了一些说词来说服大人让他回到家自己生活。

什么都没变,不是吗?唯一改变的,只是永远不必在晚上八点半重新把煮好的晚餐加热。

「阿姨,我――?」

辉鼓起勇气、打算询问对方将如何处理自己的归处同时,凶巴巴的老板捧着两碗干面,「砰」一声,热腾腾的雾气和香气一起吹到脸上。「两碗干面、一碟小菜,两位请慢用。」

「啊,我们没点小菜……」辉怕老板送错,急忙提醒。

社工阿姨夹了口菜示意他放心:「辉,我们就心怀感激收下人家的好意吧!」

辉恍然大悟,原来是老人请客――他还真怕结账时多了一笔小菜的钱,让阿姨多破费。

「谢、谢谢。」

老板粗声粗气的「嗯」一声,慢吞吞的挪动他稍胖的肚子走回座位、打开电视看起足球转播。辉的眼珠子偷瞄着老板的一举一动,看他胖颠颠走路的模样觉得非常有趣,好像某种动物的姿势。

……悠哉迟缓、却又凶猛非常。

「辉?你有听见吗?」社工阿姨的呼喊拉回辉的注意力:「面再不吃要凉了。」

「哇啊啊!」辉手忙脚乱地夹了一口面送进嘴里,面条还热呼呼的散发蒸汽,结果舌头就是被狠狠烫个正着。「好烫!」

「说凉了不代表他现在不烫,」她好气又好笑,向老板要了杯冰开水。

电视音量稍微大声了点,社工阿姨叫了几遍都不见对方回头、皱眉起身欲喊时,辉却鼓起脸颊用力吹凉筷子中的面条,待雾气散开后一口气吸入嘴里,嚼得啧啧有声:「好吃!阿姨你也快吃,免得面凉了!」

社工阿姨见他一脸没事的模样也没多想,仅仅用不悦的目光瞥了老板一眼,继续用餐。辉边吃边竖起耳朵听足球比赛的实况转播,倒不是有兴趣,纯粹想分散注意力――食物落胃时带来的郁闷感让他很不舒服。

球赛用英文转播,辉半句都听不懂,但这个时代足球几乎是国家运动,一个叫第五部门的足球组织也常到各小学、中学推行少年足球,就算不踢也大略知道规则。

当画面放出全都是洋球员的出场名单时,老板却忽然惊叫一句:「咦,鬼道不是先发?」

辉和社工阿姨望向他,老板下颚大张,似乎很惊讶。辉觉得这名字很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只好跟着老板盯紧转播画面。现在球员介绍结束、镜头拉回主播台,幸好台上是两名日本人,而他们的表情与其说惊讶,更多了些愤慨。

『角马先生,您怎么看这次意大利队的出赛人选?』右边女人皱着形状姣好的眉,眼尾纹突破底妆,随着她急促却清晰的音调上下煽动观众的感官神经:『众所皆知,来自我国的鬼道选手目前正效力于意大利国家青年队,其优秀的指挥技巧连意大利队教练都赞誉有加,更是先发名单的不二人选。但今天――对英国的比赛却替上候补选手,这难道是什么策略吗?或者和鬼道选手近期的失误表现有关呢?』

『是的,鬼道选手近两场的表现都不太理想啊,错误的策略在球场上可是致命伤。我们先回顾前两天对荷兰的比赛,看来荷兰队的新阵型让鬼道选手和意大利队都措手不及……』角马对着液晶屏幕的回放画面振振有词道。

「唔,荷兰那场输得的确难看……」老板喃喃自语:「这种无可抗拒的情报失误不能全都怪到鬼道头上,意大利教练头脑也老了吗?」

辉的心神被画面上出现的青年身影给吸引过去,镜头聚焦在青年铲滑的历史画面,他能清楚看到青年束高的雷鬼头都因激烈的推挤给弄得散开来。Yutto, Kidou的字幕一上来,辉终于想起来,这是日本队首次获得世界冠军的关键选手之一,前闪电日本队的天才中锋――鬼道有人。

闪电日本队获得冠军那年他才四岁,然而『鬼道有人』实在太出名,就算他没怎么踢足球也知道。原来拉面店老板是个大球迷吗?

就在辉胡思乱想同时,雷雷轩的门被粗鲁的拉开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刚踏入、劈头就喊:「比赛怎样了?那家伙摔倒没?」

「你哪只眼看到鬼道在场上了?」老板斜眼哼道:「还不到下课时间就跑来,你很迫不及待嘛。」

「啥,那家伙坐板凳?真的耶,瞧他的表情、以为用眼镜遮着就没人知道吗?哈哈哈――」

他不等老板招呼,径自拉开吧台前椅子、将感觉颇厚重的仿皮革包扔在桌上;接着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寻了个舒服坐姿、十指迅速敲击起键盘,喀答喀答声在狭小又空旷的拉面店里尤为刺耳,旁若无人的姿态让社工阿姨再度皱起眉头,八成后悔自己怎么选择了这间拉面店用餐。

「嘿,果然是候补,代替他的是今年挖来的新人。」青年幸灾乐祸道:「鬼道君不好好努力养伤可不行啊!」

拉面店老板伸过腰来看,青年指着屏幕比手划脚,嘴里吐出一连串辉从未听闻的外国人名、和老板快速交换意见。他们专注的神情令辉看得出神,忍不住张大耳朵收听那三两句穿插一个足球术语的对谈。

「受伤?难道是那次拉扯?」老板疑惑问道:「那不是假摔吗?」

「真是白痴,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多少新人想取代他的位置还这么大意……」青年边抖脚边朝屏幕上被放大检视的鬼道有人轻哼。尽管没正面回答,辉却注意到他话中有话,潜藏在嘲讽下的是一丝难以察觉的关怀。

「比赛要开始了。」老板说道,视线移回电视屏幕上。一排排大型聚光燈將整個球場照得如白天般明亮,下個鏡頭切換到義大利的開球者費迪歐・阿德納的臉上。相较于意大利人那深邃的轮廓,费迪欧的长相却扁平了些,乍看之下仍显稚气,也许和他带着1/8的亚洲血统有关。

对手并不会因外表而小觑他那精准掌控全局的指挥能力,身为前锋却能同时注意到后防,纵使被突破禁区仍能冷静变换阵形、协助包抄,和费迪欧对峙是绝对讨不了好处的。

纵然能力优秀,要求费迪欧顾及球场的每一角却是不现实的,他毕竟是前锋,多半时间都在场中央等待突进的机会。鬼道有人加入后弥补了这点,自始至终都专注于中场的鬼道无论反应、技术都是一流,代替费迪欧挑起大部分的控场职责,让他和其他前锋能更专注在突破比数上。

这些讯息都是辉由角马主播和青年与老板的交谈中归纳得知,青年评论时条理清晰,即便不懂足球的人也能从他话中窥探一二。辉的心神皆被青年的描述给吸引,筷子夹起的面条到最后多半是夹到空气,社工阿姨见状,乐见其成的问:「辉喜欢足球?」

辉回神时望见社工阿姨热切的眼神,小声说道:「还好。」

「等等要去的地方有许多跟你同年龄的小孩,到时可以一起踢足球。」她主动告知同侪集体行动的去向希望能舒缓他的紧张,顺便暗示他并不孤单。「辉这么可爱,大家一定都会喜欢你的。」

「嗯……」辉含糊应声,心却无端慌乱起来。

他从来没踢过足球。
大家会讨厌不会踢足球的自己吗?

辉觉得腹部抽疼得更厉害了,最后他说要上厕所,社工阿姨刚点头他便迫不及待的冲进去,将吃下去的面条连同酸水全数呕出来。

06

「上次那个在雷雷轩吐得乱七八糟的小孩就是影山的侄子?」

鬼道失声道,这种巧合未免太不可思议!

不动翻阅社福机构传真来的照片,随口道:「我原本也以为只是同姓。你跟他最久,也不知道影山有直系亲戚吗?」

不动的语气让鬼道彷佛胸口被敲了一记闷棍,他咽不下这口气,然而辩驳的话语偏偏梗在喉头,说不出口。

「那孩子不管是个性还是长相都不像出自影山家,是个小可爱呢。」不动续道:

「我说要告诉带他来的那个女人时他都快哭了,还一直道歉说会把厕所清理干净……是怎样,扫厕所的是飞鹰又不是我,看他那么紧张的样子害我忍不住……开他玩笑。」

「笨蛋。」鬼道冷冷骂道:「欺负孩子自娱,你算什么男人?」

不动自知理亏,嗫嚅半晌又不服气道:「……谁知道会跟他扯上关系啊!」

「少狡辩,那你、打算……?」

老旧暖气机轰隆轰隆的运转声吵得鬼道心浮气躁。那听惯的声音是他意大利生活的一部份,可他却从未如此怀念自己在日本的房间里无噪音的高级空调。

他知道不动明天会去见那孩子,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他们都无法丢下影山的外甥不管。可他依旧半试探性的追问不动的下一步动作,从对方的语气重复确认不动的态度。

鬼道承认他自私又狡猾,看似全权让不动决定,却是将烫手山芋扔回去罢了。他始终无法斩钉截铁的说:不动,你给我把那小不点带回来,别让总帅的血脉待在那鬼地方。

不动这次静了很久,鬼道从话筒中听到他打了个呵欠,声音略显疲惫:「嘛,反正我明天会去见他,到时再说。」

电话喀擦一声挂断。

鬼道深深吸口气,想起前几天他们还拿这事儿开玩笑,罪恶感浮上心头。

后续是这样的,不动半是威胁半是玩笑的语气把嘴边还沾着酸水的辉唬得一诧一愣,嘴唇拼命搜刮道歉的字句。等到不动惊觉对方当真时已然太迟,眼泪源源不绝从辉眼里滚下来――他是真的害怕那一脸凶巴巴的老板朝自己和阿姨发火――若不动拥有预知能力,他断然不会做出这般在伤口上洒盐的举动。

辉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激烈,不动见真把人弄哭了反倒慌乱,忙不连迭抽了纸巾沾湿,一边帮他擦拭干净、一边语无伦次的哄着转移话题,这时才得知他名叫影山辉。

这件事并未在不动心上停留太久,两眼浮肿的影山辉被用完餐的女人牵走后他回到座位继续盯着比赛。比赛结束时他打给鬼道,以和影山辉的初遇充当无聊日常的开场白,简单聊完便全数抛至脑后,回归他真正目的:询问鬼道板凳的理由。

他知道事实绝非角马主播所述、因为判断失误而遭暂时撤换,唯一的理由只有:鬼道在跟荷兰比赛的摔伤未完全复原。

――那场假戏真作的摔倒并非意外,而是队友蓄意造成。

当时比赛情势险峻,意大利队落后两分,全体队员开始失去冷静,甚至连费迪欧也焦躁起来,好不容易找到射门的机会却失了准头、打到球柱后高高反弹。鬼道抢先占位,觑紧时机跳起、打算将球顶进门;同一时刻,荷兰队后卫和同队的新人也蹬跃至他身边,三人在半空中撞成一团。

他们的干扰势必破坏鬼道的计划,于是他假意被荷兰后卫碰撞、失去平衡跌倒。后卫惊惧愤怒的眼神使他感到报复似的舒畅,没注意到那名新人的身影居然和自己的交迭,下一瞬新人肘尖后撞、鬼道在他正中胸膛前反射性闪开,身体仍吃下大部分冲击。

鬼道被抬下场时,正在家里用网络收看转播的不动已经浏览起到意大利的机票――尽管他根本没闲钱支付昂贵的机票,他还是不断刷新网页盯价格,直到鬼道打电话回来报平安才停止发蠢。

不动一改大言不惭的语气,攻击火力全数集中在这场意外上。他将录像倒转好几遍后得出对方是故意的结论,话筒里不断传来不动惊人的怒火,并用恶毒话语诅咒新人触怒黑手党然后被挑断脚筋。

鬼道挠了挠脖子,反倒同情起那名新人来。

新人刚进来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鬼道不以为意,却没料到新人如此大胆,竟在球场上暗算自己。

到外国当职业选手本就吃亏。人心毕竟是偏的,他以日本人身份驰骋欧洲球场,受到本国人妒忌是理所当然的事。若非费迪欧和戴蒙尼欧从一开始就站在自己这边,他也无法这么快让实力得到认可,稳坐先发位置。

这么说来,他依旧生活在影山的庇荫之下――夜阑人静时偶尔会闪过这般念头。常是思念着那个消逝的人,想着想着悲伤的情绪就涌上来,润泽他发干的眼眶。

伤势不重,肋骨附近淤青个几天就退了,剩下的就是小拉伤。他阻止不动要让费迪欧出面的提议,安抚他能自行解决……说也奇怪,向来维持一个月联络两三次频率的他们不知不觉改变习惯。电话铃声响起的次数变多了,没有固定时间、也不需特殊理由,反正凭他俩毫无干系的日常交集,一件小事都能成为话题。

他们耽溺在这难得温馨的互动里,鬼道才意识到他真的很想念不动。

该回去一趟了,他翻着下一季球赛的行程表,默默将回日本的选项添入行程计划里,若没意外,他近期便会向里奇先生提出休假。

只要没有那通电话的话……

那天,里奇先生回到办公室后看到鬼道站在碎纸机前发呆,关心问了声:「Yuto?是要紧的事吗?有必要我可以写假条给你。」

「啊啊,不必,谢谢您。」鬼道笑道:「我现在就回去练习。」

隔天早上清洁人员来作惯例清扫时,碎纸机里安置废弃纸条的箱子已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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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个咖啡渣

小足球(闪电十一人)的鬼道X不动 / 源田X不动 小说创作为主。
疯狂的喜欢不动,估计会慢慢把创作搬过来这边。
终于在大陆有家了真好(内牛。
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