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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DC漫画《Batman》《Red Hood and the Outlaws》《Red Robin》角色Jason Todd和Tim Drake为中心的《Pacific Rim》AU小说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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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

从Jason Todd所住的普通机师宿舍一直向上，直到第十二层，就是整个基地高度最高、视野最好的地方。那里只有一个房间，也就是基地现任最高指挥官Bruce Wayne的房间。Jason平时很少到这里来，因为Bruce经常亲自下去视察各个部门的状况，绝大多数事件他们都可以在现场解决。但今天不一样，Bruce特地关照Jason，让他一过中午就到这里来。

其实不用特地声明，Jason也知道Bruce找他来的原因——他又失去了一个搭档。幸运的是，他们并未遭遇最糟糕的状况，那个22岁的年轻人并没有死，只是在战斗归来后的身体检查中被测试出脑波异常，不再适应高强度的Drift和战斗，只能就此退役。但是，这样一个结果无疑让本已缺兵少将的基地雪上加霜，Jason十分清楚这一点，事情变成这样，他也并非全无责任。

没有人质疑Jason Todd的战斗天赋和技巧。它能让许多本来无比笨拙的机甲发挥出非同一般的势力，而对战斗形式的准确判断和毫不拖泥带水的手法让他在无数次艰险的危机中全身而退。在许多人的心目中，Jason Todd的战斗是一种艺术，而他自己也无意反驳这一点。他的天赋和意志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像是燃烧的火焰，促使他勇往直前，消灭一切敢于进犯的怪兽。

然而，太过优秀也会成为障碍。与Jason进行Drift的人们无不认为那是一场噩梦，Jason的意识过于强烈，而且在Drift中无法精确地加以控制，故而导致他的搭档——或者说前搭档们——在初次连接时无一例外地产生剧烈的遮羞反射和追逐兔子的现象，随后即使通过艰苦的同步训练克服了障碍，当时的那种感觉往往也在他们脑海里挥之不去。这也是他们不得不提早退役的原因之一，仅次于怪兽们越发频繁的攻势。



站在Bruce门前，Jason的心情很糟糕。倒不是说Bruce有什么问题，准确地说，Jason糟糕的心情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样下去没有什么好处，他和Bruce都了解这一点，却都无法做出什么改变。他烦躁地踢着地板，厚重的军靴在金属底面上踩得咚咚响，激起空旷的走廊里一阵令人烦躁的回声。这样也好，Jason心想，至少Bruce已经知道他来了。于是他用力地敲了几下门，很快，金属门在他面前自动打开。

让Jason有些吃惊的是，房间里除了Bruce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如今的Bruce是个严肃的中年男人，从旁观者角度他当然还是十分英俊，但自从回到基地以来，Jason就没再见过他发自内心的笑了。他的眼神仍然犀利，只有Jason能从中看出无法排解的疲惫。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没有人会把他和当年那个所向披靡的王牌机师Batman联系在一起了。这个世界更加需要他的头脑、判断力和统率力，为此他不惜从Gotham来到这里；也正因如此，他再也不是那个和Jason同在一个驾驶舱并肩作战的人。现在他们只能面对面地站在这里，彼此之间隔着一张可笑的桌子，以及其他更难说明的东西。

而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单凭他的出现就足够让人吃惊了——Jason首先猜测的是他的年纪，十六岁，还是十七岁？他甚至可以毫无愧疚地被称为“男孩”。和Bruce一样，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黑色的短发理得整整齐齐，身上是一套只有刚从学校毕业的人才会穿的衬衫、V领毛衣和休闲裤的搭配——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么真的没有谁比他更加适合“学生”这个词了，或许还有点宅，不过那无关紧要。

这是工程部，要么就是技术部调来的新人？Barbara Gordon说不定会中意这样的家伙，但这绝对不会是他此时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Bruce用眼神对Jason说“你迟到了”，随即站起身，对那个陌生男孩说：“这是Jason Todd。”

男孩点了点头，侧过身，用并不惹人厌恶的眼神打量了Jason一番。

于是Bruce又转向Jason：“这是TimDrake，从Gotham来。”

Gotham对于Jason而言是一个既熟悉又遥远的名词。既然这个男孩来自那里，那么他一定与Batman有着某种程度的渊源。Jason的直觉提醒着他，面前的男孩或许拥有一个出乎他想象的身份——正在他思考的时候，叫做Tim的男孩已经向他伸出了手，就那样停在半空，表示友好的手势。

Jason却没有动。他在等待Bruce把更加重要的话说完。

——“Tim是你的搭档候选人，明天你们将进行首次Drift测试。”

Bruce一向言简意赅，然而这个事实还是让Jason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实际上，如果这句话不是出自Bruce Wayne之口，他一定会嗤之以鼻，不，即使现在Bruce这么说了，他同样嗤之以鼻。他不由得又把面前的男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对方甚至还不如Jason那些曾经的搭档们，至少他们每一个都身材壮硕、身手不凡、精神强韧，而JasonTodd的搭档绝不会是这样一个孱弱、细瘦、文静的男孩。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疯，死亡，连作为消耗品的资格也没有。

Bruce皱起了眉，Jason这才注意到那个男孩的手已经收了回去。这或多或少有些尴尬，但对方似乎没有表现出受到冒犯的模样。正好相反，看他的表情，会以为他对Jason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而Jason刚才的反应像是正中他的下怀。

Tim友善地对Jason笑了笑。“这是很正常的。”他平静地说。他的声音比Jason想象中的要低一些。

“你会认为我弱不禁风，只会成为你的累赘；你还认为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死掉或者残废，因此这一切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对么？”



Jason终于收获了他今天以来最大的一个惊讶。他相信对方读得出他的反感，但能将他的话100%猜测正确就不那么容易了——Jason知道有些经过长期连接的搭档会产生“幽灵同步”效应，偶尔会感知到彼此的想法，然而那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之间。

这个家伙一定来头不小。Jason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无法再把对方看成一个普通男孩了。

“我会让你改变看法，我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能力。”Tim没有留给Jason太多惊讶的时间，而是再次向他伸出了手，“或许我该重新做个自我介绍……Timothy Jackson Drake-Wayne。两年前，在Gotham，我是Batman的搭档。”

然而Batman却从未在我面前提起你。Jason默默地说。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从未返回Gotham，来到基地也只有一年左右的时间。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Bruce没有主动告诉他，那么想必他即使问了也不会得到详细的回答。

最终Jason还是没有与Tim握手。他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件事已经开始让他觉得厌烦，尽管他还会听Bruce的命令去做那个见鬼的测试，但那只需要根据通知在规定的时间去机库就可以了，就算Bruce也挑不出他的毛病。

“……就是这样。”听着Jason的脚步声越来越远，Bruce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让你到这里来或许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但我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不是吗？”Tim露出一个与Bruce如出一辙的严肃表情，“Dick比我更不适合离开，况且……你知道，我并不是那种言听计从的人，我到这里来是因为我有着自己的判断，这并不是你的责任。”

“这正是问题所在。”Bruce说，他没有多作解释，或许是因为时机未到，或许是他压根不想让Tim知道。但只要Bruce不说，Tim也就不会去问，他有很多种方法去获得真相，直接发问是他的下下之策。

“如果你担心我，我保证我会没事。”Tim用最温和的声音说，“如果你担心他，我会尽我所能确保他安全无恙。”

“不，你想得太多了。”Bruce摇摇头，“现在你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好好休息，然后参加明天的测试。”

如果Bruce没有继续保持那副严肃表情的话，这句话的语气就完全像是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了。Tim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以一个十分“家族”的笑容回应了他：

“只有这件事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



与Bruce的会面不算太久，Tim决定把剩下的时间用来熟悉基地的内部构造——指望Jason当他的向导是不可能了，幸好还有Barbara Gordon，她是Bruce的副手，也是有能力对整个基地发号施令的人。尽管坐着轮椅，却丝毫不影响她带着Tim去了几个他即将投入工作的地方，并且聊了一些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Tim十分庆幸能够在这里见到她。

“你的房间就在这里。”

基地之旅的最后一站是Tim的住处，事先送来的行李已经被搬进去了，不过拆包肯定是个大麻烦。Barbara善解人意地没有参观他的房间（也许是因为所有机师及相同等级人员的房间除了方向以外，别的全是一个样），而是礼貌地提醒他吃饭时间。

“晚上7点钟会准时开饭，二层。”她微笑着说，“可不要错过了。虽然直到9点都不会让你饿着，但相信我，你不会喜欢那些剩菜的。”

Tim忍不住也笑起来，向Barbara道了谢并且一直把她送上电梯，然后才回到房间收拾自己的行李。他此行的目的很明确，因此随身物品已经是能少则少，但收拾起来还是让他头痛。他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整理困难症。

为了不错过晚餐，Tim甚至设置了一个闹钟——一方面是他确实不想尝试糟糕的剩菜，而另一方面，如果他去得早，待的时间又够长，他就很可能遇见Jason。要是他们真的能遇到，Tim很想和他谈谈。

可惜天不从人愿，Tim慢条斯理地吃完一整份意面配土豆沙拉，从7点等到将近9点，也没有见到Jason的人影。照道理说，像Jason这样的人是绝对没有理由故意不吃晚饭的，然而事实就是事实，Tim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

当然，Tim早就从Barbara那里知道了Jason住在几层几号，但第一天见面（气氛还不太愉快）晚上就去敲对方的门，这种事情还是太不合常理了。Tim略带遗憾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着那些他本应在饭前就整理好、现在却依旧乱成一团的行李，最终自暴自弃地坐在桌前，打开电脑。

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离开Gotham来到这里，为了Bruce，也为了那个只在资料里见过的Jason Todd。然而这样一来，他相当于把更大的压力留给了Dick Grayson——他比Tim更加无法离开Gotham，不光是Batman留下的名号和机甲，还有那个只提名字就让人头痛无比的小恶魔——也因为如此，Tim在下定决心离开Gotham的那一刻，就发誓要尽自己所能帮助Dick。

Tim首先要做的就是回复Dick的邮件，之前他们累积了几个问题，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同时解决。此外，也是更加重要的一点，Dick再三强调，要Tim在抵达之后随时向他转达Bruce、Tim自己，以及Jason的消息。Tim懂得Dick的想法，他无时无刻不在为身处前线的他们担心。因此，尽管这是个相当耗费时间和精力的活儿（考虑到Dick的爱操心和话唠程度就更是如此），但Tim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形势越来越紧迫。”Tim写道，他无意向Dick隐瞒什么，“Bruce一直皱着眉头，他还在考虑如何消灭怪兽来袭的缺口。同时，这里的战斗力也亟需提升，看来我是来对了。”

Tim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接下来就该写到与Jason相关的部分了，可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下笔。毫无疑问，今天中午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与Dick经常挂在嘴边的形象完全不同。这也难怪，Dick从没见过现在的Jason，如果真的见到了，他一定也会大跌眼镜。

最终，Tim只写了一句“我已经见到了Jason，我们的首次Drift测试安排在明天一早”。想了想之后，他又补充道：“这里的饭还可以，但我更加想念Alfred亲手做的点心。”最后加上署名和日期。这样一种说法或许不能让Dick完全满意，但作为一封邮件而言已经足够了。

现在Tim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明天的初次测试了（在他的心目中，收拾房间从来不会被视为问题）。根据Bruce的说法，Jason是个非常特殊的人，他的经历会让他在Drift中的表现也与众不同。正因如此，Bruce才会对Tim寄予期望，期望他会带来改变。

Bruce是这样对Tim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对Tim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能力受到Bruce的肯定更为自豪的事了。在此之前，他从未让Bruce失望过，这一次他同样对自己充满信心——

他盘腿坐在床上，调整呼吸，放松精神，然后躺下，确保自己心无旁骛。

明天他将再一次见到Jason。他期待着即将在Drift中看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