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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宣】盗墓小花中心小说本《青竹》本子信息+试阅福利


2012-8-20 20:23 /
(从百度公式站搬家过来)

刊名:青竹
本家:盗墓笔记
CP:解语花中心,花邪主
内容:中短篇小说共8万字,插图,四格
规格:B6 200P  纯黑白
出品:茶桌骑士团
主催:普鲁士绿
文主笔:安歌,普鲁士绿,行风,香桦君
图主笔:查理,狭虾,天水岚,oxlee
赠品:小花戏装书签x3
特典:B6 32P笔记本《解语花的私家笔记》
定价:40R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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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方面的试阅请去看作品页面吧:http://doujin.bgm.tv/subject/4396#

以下是文试阅~

《时年》
by 安歌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解语花回了后台,刚准备换身衣服,小厮敲门进来了。
他拽着毛巾跟个小花猫似的在脸上东抹一下,西擦一把,又蹦跳着去换衣服,脚下打滑,差点栽到门槛上。
小厮赶紧上前扶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吴家那小子又跑来了,刚刚被狗给追了出去。”
解语花愣了愣,噗一声笑出来。身上的戏服还没脱掉,长长的袖子被他挽到手肘上,露着白白嫩嫩的细胳膊。他把脚下的靴子踹到一边,笑眯眯地回:“多咬他几口才长记性,敢偷我家的东西,活该。”
小厮擦了把汗,暗自念叨一句,偷完了,再给您送来,这番偷得还真费劲。
解语花穿上外套,冷冷地瞥了一眼小厮,无奈身高有限,那一眼也显得似怒似嗔。
“小声说什么呢?不敢让我听到?”
小厮笑着道了声:“哪儿啊,我是帮您骂那小子没眼力劲儿,不知道咱小花爷不待见他,还一个劲儿往这儿凑。”
这话说得小花别扭了一下,套好了裤子从高台稳稳当当地跳到地下,哼了一声,眸子低垂着,边往外走边嘀咕,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待见了,多嘴。
小厮哭笑不得地跟了上去,利索地开了车门,等着解语花进去。
解语花走到车前,还没适应外面的刺眼阳光,突然就被一个毛茸茸的动物扑住。他往后退了两步,摸了摸这动物的脑袋,眯着眼睛朝来者的方向看去,桃花眼弯成了月牙,挑着眉梢道:“怎么,还没被咬够?”
那人看了看小花,又看了看大狗,果然停下了步子,犹豫着站到了不远处。
小花得意,立直了身板,对着车里的司机喊了声“我今天晚点儿回去”,然后拍拍狗背,一溜烟跑到了那人身边,跳上旁边立着的脚踏车座,仰着脖子,笑出了两个酒窝:“今天学堂讲什么了?”
吴邪默默感叹着解语花看起来那么瘦小居然这么重,一时没听清他的话:“什么?”
于是解语花撑起身,贴着吴邪的后背,凑近他的耳朵,声音放大——
“我说——算了,问你也没用!”
吴邪被喊得耳膜疼,手下打滑把不住车头,来回晃了好几下才稳住。
清风荡漾,解语花吹了声口哨,半人高的狗哼哧哼哧地跟在他俩后面拔腿狂奔,扬起一路灰尘。
“明天不用去学戏,我跟你去学堂吧。”
“嗯。”
“对了,你前几天说要给我什么?”
“嗯?”吴邪愣了一下,一只手扶着车把,一手艰难地伸进车篓,从里面拿出一把枯黄的荇菜。
解语花登时黑了脸,郁卒道:“这玩意儿不是你从我家偷的么?”
吴邪咳嗽两声,把东西放回车篓,小声:“是我从院里拿的!又没写名字。”
解语花横眉,伸手扯住他耳朵,用力拽拽,淡定道:“我说是偷就是偷,让狗咬你啊!”
吴邪被拽得耳廓生疼,唉哟唉哟地晃着车把,整个脚踏车以S形的线路扭曲朝前。
解语花抓紧了他的衣服,却依旧被甩得难受,干脆跳下车,从后面扯住车座。车子瞬间停了下来,解语花一扬下巴,谈吐优雅:“下来,我带你。”
吴邪瞪大眼睛,握紧车把摇头。
解语花哼了一声,蹲下身摸了摸好不容易跟上来的狗,笑意嫣然:“你确定?”
大狗配合地龇牙,呜呜呜地冲着吴邪发声。
吴邪内牛满面地表示屈服。
解语花满意地跳上车,载着后座上小心翼翼的吴邪和一车筐的荇菜,摇摇晃晃地骑了起来。吴邪搂紧了他的腰,感觉风在耳边哗哗地刮过,脸被吹得生疼。解语花的身形很单薄,衣服被风吹得鼓起来,粉红色外套上的碎花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很好看。
就像书中描写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吴邪回味着老师一直要求他背的那句诗,接着抬头看了看清风中的“窈窕淑女”。
某人正龇牙咧嘴眯缝着眼睛骑得欢实,那速度,令吴邪忍不住掩面,内心如万马奔腾。
算了,若论淑女,怎么着也轮不到这货头上。

到解家的路上有着大片的油菜花,明晃晃的极其耀眼。两人一狗就顺着花田边儿的小路七拐八拐地骑着,被阳光洒了一身的灿烂。
等到了解家大门口,老管家已经急得绕着门转了。小花麻利地跳下车座,紧赶着就被来迎的小厮给往院里拉。他还没走几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甩开小厮的手噌噌跑回吴邪身边,从车筐里一把抓过荇菜,嘴角扬了扬,头也不回地走了。
正巧着吴三省从解家大门里出来,一眼瞅见了绑俩小辫的解语花,眼角的鱼尾纹都笑出来了:“哟,刚回来呢,跟二爷学戏学得怎么样?”
吴邪停了车跑上前,扯住吴三省的衣角,乐呵呵地喊了声“三叔”。
解语花小腰一扭,乖巧地仰着小脸对吴三省笑得春暖花开,粉红色发带上下飘荡:“二爷教的自然是最好的。三叔今儿不留着喝酒了?”
吴三省哈哈大笑,一边带着吴邪往回拐,一边摆手:“不啦,跟九爷说一声我来过了。”说罢还不忘低头埋汰吴邪,“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念书,人家小花……”
吴邪没等他说完就挣脱掉他的手,嘟囔了几句“知道知道”,跨上自行车,脚一蹬窜出去老远。
吴三省横眉瞪眼地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身影,低声骂了几句,又暗自叹了口气。
吴邪这小子生在老九门下,却一点儿也不像九门的人。年纪小虽是个理由,可跟他一样大的解语花就大不一样,待人处事一套一套的,长得乖巧可爱,说是人见人爱也不为过。吴邪和他一比就迟钝了许多。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吴三省耸了耸肩,踱着步子慢条斯理地往回走。
或许吴邪这性格还能给他避开什么灾祸呢。
未来的事儿,谁说得准啊。




第二天解语花果然去了学堂。
老先生正拿着尺子啪啪啪地打着吴邪的手掌心,外面的小花开始咚咚咚地敲门。
老先生头也不回,悠悠地道了声:“进来。”
小花置若罔闻,继续咚咚咚地敲。
老先生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回头吼了一声:“我让你进来!”
这一回头就愣了,也不管被打得嗷嗷叫的吴邪,几步走到门口,瞅着解语花看了看,道:“哟喂,哪家的小姑娘啊,怎么跑这儿来玩了。”
吴邪偷偷摸摸在后面给小花做着怪表情,眼睛鼻子都挤到了一起。
小花装作没看见他,小手捏着碎花裙角,满脸的无辜,朝着先生甜甜地道:“先生好,我是解家……”
“哦哦……解家那小丫头吧,你爹跟我说了,进来吧。”
老先生没听小花把话说完就想起来了,拍了拍他脑袋,就把他给放了进去。
小花两三步晃到吴邪身边,干脆利落地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小脑袋往吴邪那边儿一凑,抿着嘴挤出两个酒窝。
老先生也忘了之前打吴邪手心那回事儿了,又推了推眼镜,拿着书本开始摇头晃脑的念。
于是小花在桌下面戳了戳吴邪,眨巴眨巴眼睛,小声:“手给我。”
吴邪呆了一下,傻乎乎地就把手给递了过去。
小花握着他的手来回的看,眉头微微皱起。他手心被打得挺狠,又红又肿,摸起来还硬硬的。小花用指腹按了按肿的地方,感觉吴邪疼得抖了两下,立马停了手。
他低下头,凑近吴邪的手心,撅起嘴用力吹了两口气,一脸认真地说:“我奶娘说的,哪儿疼了吹两口气就不疼了!”
吴邪哭丧脸:“还疼。”
小花笑喷,眼珠子一转,用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含含糊糊地问了句:“现在呢?”
吴邪就觉得掌心热热痒痒的,刚才的痛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感觉……
好像被人拿羽毛在心口上不停地扫啊扫的,舒服得要命。
“好像真的不疼了。”
小花笑,语调上扬着,得意得一塌糊涂:“我就说很管用嘛……我以前只要一受伤我奶娘肯定……啊!”
啪——
实木尺子空降二人眼前,老先生的脸蓦然放大,满是褶子的老脸把小花吓得惊呼出声。。
“说说说,就你俩说得最欢了!都给我站后面去!”
小花应道:“先生,他在教我念诗,没说闲话。”
老先生斜眼横眉:“那你说说,他教你什么了?”
小花张了张嘴,一时说不上来。吴邪在旁边给他拼命对口型——荇菜,荇?菜!
小花脑子转得极快,立马喊了出来:“荇菜!”
老先生眯缝着眼睛微微笑:“什么荇菜?”
吴邪忍不住小声插话:“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唉哟!”
实木尺子稳稳当当地拍吴邪脑门上,又是一块皮肤充血红肿起来。老先生的话里好像夹杂了些许笑意:“背的还挺熟啊,我让你背的时候怎么就不会了?”
吴邪不敢多话,低着头看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老先生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算了算了都坐那儿吧,不许再说话了!”
小花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蹭着吴邪坐下。
教室里的读书声朗朗响起,淑女和君子的诗文被响亮的童声念着,格外清脆动人。吴邪侧着脑袋看低头念书的解语花,头上斜卡了个粉花卡子,再往下是黑白分明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还有被光线勾勒出的面部线条。
胸口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了一下,就如同刚才舌头舔过掌心的感觉,酥酥麻麻的。
他赶紧把视线转移到课本上,里面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了。眼前回荡着解语花被阳光描画的侧颜,每一笔每一划都十足到位。小吴邪的脑子里心猿意马啊思绪纷飞,连下课的声音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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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少年时》
by 普鲁士绿



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找了截粉笔跑到一个僻静的院子里,背贴着墙站直,用粉笔比着自己的身高在头顶墙上划了一道记号,然后反反复复用粉笔描粗了。以前他在解家的时候,每隔几个月,母亲也总会这样在门背后给他画身高。每当这时候他总会觉得,其实长大也只是眨眼间的事。
“那样不行的,一下雨粉笔的记号就没了。这墙早些年粉刷过,你可以试试用墨。”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在解语花身后响起,吓了他一跳,匆忙转过身,只见二月红披着一件藏青的褂子,袖着手,眯着眼睛,像是早在那里站了许久,整个人出现得毫无征兆。
“师傅……”解语花向二月红鞠了一躬,心里有些忐忑发虚,像是逃学被抓了现行,可仔细想想自己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今天的功课他是做完了的,听师傅这个话音儿也不像是要生气。
“嗯,”二月红点着头,走到墙边,摸了摸墙上那条短线,“说来你到我这里也有一年了,我平时不怎么管你,也不知你学得怎么样。今儿个也赶巧,是个好天气,适合听戏,你就给我走上一段看看吧。”
解语花歪头想了想,这段时间他虽然学了些段子,但哪个都不精熟,思来想去,就说:“师傅,那我随便唱一段,唱得不好您可别笑,也别打手板。”
二月红哂道:“我又不是从前私塾里的先生,犯得着打手板?最多也就是罚你扎扎马步罢了。”
解语花吐了吐舌头,就清清嗓子,摆出架势,唱道: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
二月红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他着实没想到,这小小孩童一开口会唱出《思凡》来,还有模有样地拈着兰花指。这个年纪的孩子,想必还学不懂这出戏吧,不过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十分可爱,让二月红心里也有些不忍,觉得入门以来自己始终不曾全心教导他,是亏待了他。
见师傅笑了,解语花自然也不敢再唱了,捏着衣角说:“不是说好不许笑的么……”
二月红于是强敛了笑意,说:“是是是,不笑了。不过你唱这出戏,我这当师傅的总觉得听着别扭,像在说我坏话似的。不如换一出吧。”
解语花只好又想了一会儿,说:“那您听听这个,这个总没错了!”
说着就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这回二月红倒是点了头:“《惊梦》,的确应景。不过说来说去,这思凡也好惊梦也罢,都逃不脱‘思春’二字。你小小年纪,一天到晚都闷在园子里,倒闷出些闺怨来了?”
解语花眨眨眼:“什么叫闺怨?”
二月红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比如你看上了吴老狗家的大孙子,可又见不着他,成天地在这园子里思啊想啊,就闺怨了。”
“谁说我喜欢吴邪了?他那么呆那么笨……而且我是男孩子啊,男孩子应该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嘛。”
二月红但笑不语。
解语花撅了撅嘴,问:“那师傅您最喜欢哪一出?”
二月红静了片刻,笑容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那是首诗,有人给编成了曲子,倒不是戏。”他缓缓开了腔,用的还是唱戏的吐字换气,唱的却是民歌一样的调子。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他顿了顿,又续唱道: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夕相待。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
解语花仔细听着,觉得那腔调像是慢悠悠落在行人肩头的柳絮,又轻又软,却不腻,一伸手就会惊走一般。而二月红收敛了笑意,眉宇之间平添了几分郁结。
这样的二月红,是解语花不曾见过,也读不懂的。

后来解语花长大了,懂了,亲自监着工看二月红的棺材入穴,那新棺材比半个世纪前就已入土的旧棺材高了半尺。
“这就是您的……西陵松柏下啊。”
解语花抬起头,看见艳阳如火,墓园里翠柏青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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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无情》
by 行风


PAET 1

“都安排下了,看着吧。我敲个边鼓就成,小三爷变三爷,好一场大热闹。”几条短信连珠箭般发出去,解语花没抬头,在浅粉色的手机壳上闲闲弹了弹,顺手点开了俄罗斯方块。
“你……真打算走这一步?”霍秀秀坐在他斜对面泡茶,那支奇怪的簪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茶叶。她似乎被这句话吓了一跳,碧清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声音里也能听出几分少见的犹豫来,手上的动作却稳得很,依然半丝不乱。
“不然还能怎么样?”屏幕上的方块也打算凑上来添麻烦,冷不丁落下来一片奇形怪状的,险些砸了场子,多亏他眼疾手快才摆平:“要是我不帮他,吴邪那小子铁定要去找别人,那时候还不知道撞在谁手里,不碰个头破血流不算完。”
秀秀撇撇嘴,故意拖了长腔曼声道:“当真看不出来呀,你小九爷也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小花一下子笑出声来:“帮他?说到底还不是顺便帮我自己。”他皱了皱眉头,专心盯着手机屏幕:“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你奶奶一不在立马就开锅,你家上上下下那些活宝,哪个是惹得起的?”
秀秀没接话,只是一个劲儿瞅着他抿嘴笑。

他脑子里正转着什么鬼主意,解语花有九成九的把握不让别人看出来。要是没有这点从小练起的防身本事,他真不一定能全须全尾走到今天。
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的戏妆是二月红亲手给他画的。师父虽然上了年纪,这些安身立命的手艺却半点没有丢生。铅粉胭脂桃红晕,吊梢凤眼双黛眉,这一张宜喜宜嗔春风面不知在戏园子里传了多少代,严丝合缝贴在脸上,该是崔莺莺就是崔莺莺,该是杜丽娘就是杜丽娘,浓妆之下本来面目早已看不真切——看戏瞧的本来就是那一段风神,像是梦中画里的精怪借了凡人的肉身到尘世里暂时走上一遭,散了场卸过妆梦自然就醒了,又有谁在乎这华美皮相下的活人到底姓甚名谁?
二月红手法既稳且准,小花睁开眼时已经换了一张脸。镜子里那个人是他却又分明不像他,就和有缕魂儿幽幽附在身上似的,直看得他心里惘惘地不踏实起来,晃晃悠悠没个着落。
“每个人都有两张脸,一张是画出来给别人看的,一张是搁在心里留着给自己的。不管经过见过什么事,都别忘了自个儿到底是什么模样。”二月红端详着上好妆的小花,搁下眉笔悠悠道,七分像笑三分像叹,不晓得是自言自语还是有意说给他听。
那年解语花八岁,却已经是老九门解家的少东家。大人们一个个撒手离开,抛下个偌大的烂摊子乱糟糟堆在他们孤儿寡母面前。自从爷爷走后,不管碰上多大的委屈他都没哭过,因为知道这样没用,他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不一样,没有撒娇和流泪的资格。
他仰起脸来定定望着二月红,眼神还是孩子气的清澈,里头却多了种与年龄不符的坚定:“师父,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说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二月红一怔,自失地笑了笑:“真是老了,居然和小娃娃有的没的扯起这个来。不懂最好,不懂是你的福气。”他负着手一路出了月洞门,身后只余下一声喟叹:“可是老九门里的孩子,又怎么能不懂呢……”

多年后解语花知道了几十年前那段老九门中一度传为奇谈、后来又讳莫如深的旧事,才真正品咂出了这句话里的滋味。但那时候已经迟了,曾经风华耀目、一出戏耸动整个北京城的二月红,早就成了墓园里苍翠松柏下丫头身边的一抔黄土。他们终于团圆了,只是中间隔着这么多事这么多年。
这一行里的人都晓得,情之一字玩玩可以,真要动心却万万使不得。它就像蚀骨的蛊毒,一缠上便断不掉甩不脱,纵然竭尽心力,为的也只是一个伤人伤己的收场。有老前辈说这是凶星照命报应不爽,但在小花看来,他们只是见多了吓怕了而已。既然聚过了就舍不得散,习惯了良辰好景就看不得断壁残垣,那么岂不是只有不开这个坏头,才能保自己来去无挂碍一身干净?
他想起十几年前那天,二月红特地开了坛从长沙老家带过来的陈酒,在庭院里自斟自饮了一下午。初秋的阳光很暖和,无遮无拦洒了一身,却半点都化不开他唇边哀凉的笑意。
“要是真喜欢一个人,就好好藏着掖着别让人知道,少学我。”老人闭着眼像是睡着了,解语花怕他喝多了酒吹风着凉,进屋拎出外褂来披到他肩上,却被二月红按住了手。这句话声音很低,可是直震得他心头酸涩,就像含了个千斤重的橄榄,是苦是甜辨不清到底什么滋味。后来他误打误撞才晓得,那个日子是师母的生辰。
就算记着自己原本那张脸的样子,又能给谁看呢?小花摇摇头,听说过二月红这辈子的伤心事后,他心就有些凉了。就算强到师父那个地步也白搭,二月红到底还是重蹈了戏文里失意豪杰的覆辙,打得下万里江山却护不得一人周全,回头琢磨起来又有什么意思。但是他在门下学艺这么多年,从没听过二月红道一个悔字。
等到解语花也有了惦记着的人,他才慢慢明白过来师父当年的心境。牵挂这东西最是暖心不过,偏偏也最能误人。他有数,对自己这种亡命之徒来说,喜欢两个字只怕还是搁在心里别出口的好,一旦挑明了就等于把要命的把柄交到别人手里攥着,若是喜欢得不够,怕害了自己;而若是喜欢得深了,又怕害了那个人。



PART 2

秀秀今天似乎有话要说,啜了几口茶,又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不过你觉不觉得,吴邪哥哥他就算是个傻瓜,也是个让人狠不下心去耍的傻瓜。”
想到吴邪愣头愣脑四处乱撞的样子,小花忍不住放下茶杯,笑着连连摇头。还活着的人里面,能和他说上几句真心话的不过两三个,而不用绕来绕去猜心思的,只有吴邪。
他拿得准这一点,是从山洞里那会儿开始的。当时他是真的动了气,惨白着一张脸就对吴邪发作起来。简直是越帮越忙,凭他那两下子三脚猫功夫还想逞能来救人,结果害得自己白白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能不恼火?可是等到气平了以后再回想时,他却尝出了几分奇怪的甜味。有个人记挂着总是好的,虽说他并不习惯,一开始还有点厌烦。
打山洞里往外走时,吴邪试探着伸过手来想扶他一把,被他拿眼一瞪就缩了回去,却依然惴惴地盯着这边看,嘴唇局促地动了动,到底没说话。小花瞅着他这副无辜相,突然没来由地心情大好,爽朗笑出声来,倒吓了吴邪一跳,委屈地晃晃脑袋。哈哈,看来天真无邪这名号还真不是白叫的,让人忍不住就想使个坏逗一逗。
说不上来为什么,无论处境有多糟糕,吴邪这家伙都能让身边的人有种不可思议的放松感觉,这样的温暖细微却珍贵,让人连带着觉得世界并没有之前想得那么沉重黑暗。
吴邪是误打误撞进来的,算不上这个行当里头的人,怪不得会坏了规矩把事情搅成一团糟。但这么一来正好,小花促狭地想,他那些心防本是用来对付同类的,在吴邪这儿根本用不上——或者说,不必用。可他还是怕,哪怕不用发愁人心难测,躲不过的还有世事无常。
爱便独自爱,死也独自死。对他来说,活着本来就是这么一件再孤独不过的事情,不指望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指望。可是现在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凭着本能他察觉到了危险。

“什么干净不干净,想明白了,觉着对得起自己就行。”解语花漫声应了句,灿然一笑,脸上阴霾一扫而光:“不说这个,我给你唱段戏,听不听?”
这么大个北京城里,能听到他小花爷放出真本事来唱的戏,才当真是难得呢——要是想逞个口舌之快反将秀秀一军,现成的词儿摆在这里,可他一看见小姑娘欢呼雀跃连连拍手的样子就有点心软,把斗嘴的念头丢到了九霄云外。
二月红从前说过,有些糟烂事儿他们这辈人担下来就好,要是连累得小辈们也担惊受怕吃苦玩命样样照着来上一遍,不值得。小花微微苦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天随人愿,师父做过的事,他还不是又跟着学了一桩。
拜到二月红门下以后,不管是唱戏还是倒斗,师父把看家本领都教给了他。而小花向来灵透一点就通,自然学得飞快,倒引得二月红有些担心。
“要想在戏台上闯出个名堂来,怕的是认真。可是干上了我们这一行,最要不得的也是认真。”二月红这句话说得极凉极苦,全然不像他平日里的洒脱。这个徒弟还太年轻,里头的难处不晓得他能不能明白。
掐指一数,古来名角儿就没几个好命的。要是认真起来演得入了戏,就像是让剧中人的幽魂附在自己身上一般,一个人尝了好几个人的悲欢离合、替好几个人活了一辈子,这种事情最是折福损寿不过,凡胎俗骨怎么承载得起。倒斗就更不必说了,大伤阴德,这两桩凑到一起怎么看都不是有福之相,他自己就是活例子。何况这孩子聪明太露,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小花听了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就是怕引鬼上身吗,债多不愁,两边各自都多招来几个最好,没准它们自己就先斗起来了,正好送我一场热闹看。”这话讲得滑头,二月红就算忧心忡忡,也被他逗得破颜一笑:“你小子好大口气,再长大点,只怕能是个‘鬼见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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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天灯》
by 香桦君

四合堂其实不是什么有名的戏馆子,也就老九门的人还有个别熟识票友的知道这个地方。这里原来是二爷在北京的一栋宅子,二爷去了之后就一直是小花和他几个师兄弟在打理,没事儿也会召几个票友在这里唱上一出,故戏台子、化妆间、戏服道具一应俱全。
秀秀带着我们到场地的时候天才刚刚黑,四合院外门打了两个灯笼,用电的那种。一个穿着长衫伙计似的人弓着腰迎了上了。
“哟,秀秀小姐您来啦。这两位爷是……?”
秀秀斜了他一眼。
“这两位是你们花儿爷的客人,提前到了,说是先给花儿爷打个招呼,还不快请。”
那伙计连忙道是,给我和胖子做了个揖,便领着我们进了场子。
四合院里面还有些伙计在打扫卫生排桌椅,细细看下来大约也有个20来人。秀秀一边目不斜视的跟着领路的伙计,一边用极小的声音对我和胖子说:
“这里的伙计都是临时从各个地方调来的,也不都是小花的人,你们凡事多注意着点儿。”
我注意到秀秀的脸色有些难看,便了收敛了心思,专心跟着走。
那伙计带我们到后台口便退下了,我和胖子跟着秀秀钻进后台,里面嘈杂的很,挂着戏服的架子一排排虽然不妨碍人走路但十分碍眼。几个穿着长衫的人正在嚷嚷。一路走下来也没见到小花的影子,我觉得或许见到了我也认不出来。走到最里面化妆间的时候秀秀左右看了看似乎也没找到小花的身影,便拿出手机给小花打电话,电话才响了两声,只见隔间布那边走出个人来,裹着头抹着大白面,一只手抬着手机,嘴边还用小花的声音嘟囔着“来啦来啦”我和胖子顿时就愣在那动不了了,硬生出了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小花挂了手机一只手挡着隔间布颇不耐烦的看我们。
“要么进来,要么出去,愣着干嘛。”
秀秀动作倒是很快,一头就跟着小花钻进了隔间里,我和胖子也紧随其后。刚进去就见秀秀一脸的镇静似乎挂不住了,心急火燎的质问起小花来。
“小花你这是怎么搞得,外面怎么会有我奶奶的人在?”
我想起了秀秀在外面跟我说的话,顿时了然了。
小花拿着画眉的笔,语气有些无奈。
“你与其来这里问我还不如去问你奶奶来的实际。”
秀秀见小花半点紧张感都没有,似乎更急了。
“我就让你有什么安排先告诉我,你看看现在到处都是我奶奶的人,你说怎么办!”
“今天就唱戏,什么安排也没有。”小花答的很快,没有一分迟疑。
我看秀秀咬着下唇一副急的都快哭了刚想上去安慰,结果她跺了跺脚转身就跑了。胖子一声不啃,我半抬在空中的手也放不下去,隔间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我从抬头就从前面的镜子里看到自己一脸的茫然,朝下看,还有小花那描画的精致的戏妆,每多画一笔,就像是带了面具,无悲无喜,明晃晃的拒绝写在脸上。其实我对小花一直有些愧疚,我总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会为我做那么多的人,可他每一次每一次总是做的超出我的想象,总让我觉得我欠他什么的似的,虽然胖子小哥也多次保过我性命,救我于危难,我虽然感激可我却从来没有过那种拿自己一辈子去换也还不清的感觉,也就是说这种感觉,仅限于对小花。
小花突然停了手中的笔,对着镜子里的我眨了眨眼,道:
“天真你就别苦着一张脸了,小爷我可不待见。你若真心觉得亏欠我什么的话就乖乖出去坐着,把这场戏看完就行。小爷我不爱做亏本的买卖,我说成了的事儿还从来没什么不成过,下了筹码就一定要翻倍拿回来才有意义,你要是有那点时间担心我,不如想想你待会儿能做点什么。”
我正愣神,猜不透小花话里的意思,他一会儿说没安排,一会儿又从口气中透露出一种待会儿肯定会发生什么事儿的味道。这时胖子突然拉了我一下。
“天真,我们出去吧。”他说。
我看了小花一眼,还想说点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也不对。动了动嘴发现自己那一头的乱麻要说出点什么来还挺困难的,只好低着头跟着胖子离了后台。
其实胖子这个人除了眼睛特别好之外嗅觉也格外灵敏,特别是当气氛不对的时候,他总是能比别人更早做出反应,以至于这么久的斗下生活他都能够有惊无险的挺过来。其实我也觉得谨慎些好,这人心不比鬼神,遇见个粽子要么跑要么你被它干掉,干掉粽子这种丰功伟业的事情是专门留给像闷油瓶那种东西做的,我们这种平凡人就算了。但这人心就不好说了,毕竟一个人站在你面前就没有粽子站在你面前那么一目了然了,就算要害你的人站在你面前在脸上贴张纸说我是坏人没准你还把那当玩笑话你下一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1 - 2012-11-20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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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2013-2-20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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